耶路撒冷三千年(Jerusalem: The Biography)

耶路撒冷是宇宙之城,两个国家的首都,三种宗教的圣地,它是帝国的奖品,是审判日所在地,也是当今文明冲突的战场。从大卫王到奥巴马,从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诞生到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之间的冲突,这里上演的是一部三千年的信仰、杀戮、狂热与共存的史诗。

如此狭小、偏僻的一个城镇为何成为“圣城”、“世界的中心”,以及当今中东和平的关键?在这段扣人心弦故事里,西蒙•塞巴格•蒙蒂菲奥里展示了这个不断变化的城市的前世今生,使这里的每一个时代和人物熠熠生辉。通战火纷飞与风花雪月的故事,通过对创造、破坏、记载并相信过耶路撒冷的每一个男男女女——国王、皇后、先知、诗人、圣贤、征服者和妓女所带来的启示,耶路撒冷的传记徐徐展开。无数平凡的耶路撒冷人在这座城市留下了自己的印记,众多“明星”也在这里出场,从所罗门王、萨拉丁及苏莱曼大帝到克娄巴特拉,卡里古拉及丘吉尔,从亚伯拉罕到耶稣及穆罕默德,从古代的耶洗别、尼布甲尼撒、希律王及尼禄到近代的德皇、迪斯累里、马克•吐温、林肯、拉斯普京、阿拉伯的劳伦斯及摩西•达扬。

从最新的档案、目前的学术成果、自己家族的书信和长久以来个人的研究,蒙蒂菲奥里在这部独一无二的,被人们认为是“启示录”背景的城市的编年史里道出尊严与神秘、身份与帝国的本质。这里记录了耶路撒冷如何成为耶路撒冷,这里记录了这个唯一同时存在于天堂和人间的城市。

作者按实际控制耶路撒冷者分章节,刻意避免宗教的神话叙事和文学的夸张演绎,运用扎实而严谨的学术素养冷静克制地还原历史风貌,完成了一部史诗般的耶路撒冷编年史,理性中立客观无私货。将三教围绕圣城数千年的恩怨荣辱、几大家族你起我落的兴衰沉浮娓娓道来,让读者对耶路撒冷的历史有了通盘细致的了解,再进而对几大教所引起的文明冲突,直至影响了全世界文明发展进程的原委获得了从感性到理性认识的升华,其气势磅礴的宏大繁浩,只有置身其中才能领略万一,却又并不枯燥,开篇序幕的罗马屠城极具画面感,直奔高潮且打下悲惋的基调。

内容简介 · · · · · ·

你会忍不住爱上这座城市,它是人类的瑰宝。而这本书值得你一读再读。 ——比尔•克林顿(美国前总统)

西蒙•蒙蒂菲奥里扎实的研究功底,栩栩如生的讲述能力,使得无论是学者还是门外汉,都将这本书视若珍宝。 ——基辛格(美国前国务卿)

美国前总统克林顿2011年年度选书,基辛格视 若珍宝的经典巨作。读《耶路撒冷三千年》,了解真实的耶路撒冷,更是明白世界为何演变成今天的模样。

耶路撒冷曾被视为世界的中心,是基督教、犹太教和伊斯兰教三大宗教的圣地,是文明冲突的战略要冲,是让世人魂牵梦绕的去处,是惑人的阴谋与虚构的网络传说和二十四小时新闻发生的地方。

西蒙•蒙蒂菲奥里依年代顺序,以三大宗教围绕“圣城”的角逐,以几大家族的兴衰更迭为主线,生动讲述了耶路撒冷的前世今生。以客观、中立的角度,透过士兵与先知、诗人与国王、农民与音乐家的生活,以及创造耶路撒冷的家族来呈现这座城市的三千年瑰丽历史,还原真实的耶路撒冷……

作者简介 · · · · · ·

西蒙•蒙蒂菲奥里(Simon Sebag Montefiore),生于1965年,曾在剑桥大学攻读历史。

他是英国皇家文学学会研究员,耶路撒冷旧城外第一座犹太住宅区的建造者摩西•蒙蒂菲奥里爵士的曾孙,纪录片《耶路撒冷:一座圣城的诞生》()主持人。

他的作品被翻译成三十五 种语言,畅销多个国家,曾获得英国科斯塔传记奖、美国《洛杉矶时报》传记图书奖、法国政治传记大奖,以及奥地利克莱斯基政治文学奖等众多大奖。

《新闻周刊》评论蒙蒂菲奥里说,他能将庞大的历史书籍写成极为好看的惊悚作品;他知道怎样才能让历史变得浅显易懂;他的博学、睿智使人忍不住想向美国国务卿推荐,聘请他担任幕僚。

张倩红(译者),犹太文化研究专家,中国中东学会常务理事,中国世界民族学会常务理事,中国世界现代史研究会理事,河南大学副校长。其在犹太学领域所作的贡献获得国内外学术界的广泛认可,是首位在剑桥大学Journal of Jewish Studies上发表论文的亚洲学者,也是2008年以色列六十周年国庆大典上两位接到佩雷斯邀请的中国学者之一。

马丹静(译者),法学博士,毕业于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现为河南大学犹太—以色列研究中心研究人员,主要从事犹太—以色列史研究。

一直都有两个耶路撒冷 | 文:西蒙•蒙蒂菲奥里

耶路撒冷的历史是整个世界的历史,它同时也是犹地亚山间一座长年贫瘠的小镇的编年史。耶路撒冷曾被视为世界的中心,而今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名副其实:这座城市是亚伯拉罕系宗教之间斗争的焦点,是越来越受欢迎的基督教、犹太教和伊斯兰教基本教义派的圣地,是不同文明冲突的战略角斗场,是无神论与有神论交锋对峙的前线,是世俗瞩目的焦点,是惑人阴谋与网络神话的发生地,是二十四小时新闻时代里全世界摄像机聚焦的耀眼舞台。宗教、政治和媒体兴趣相互滋养,使今天的耶路撒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频繁地暴露在世人的目光之下。

耶路撒冷是神圣之城,但给人以迷信、骗术和偏执的印象;是帝国的欲望与奖赏,但又不像他们所期望的那样具有战略价值;耶路撒冷是许多教派的共同家园,但每个教派都认为这座城市只属于自己;耶路撒冷是一座拥有许多名字的城市——但每个传统都如此偏执地排斥他者,仅仅尊崇自己的称谓。这个地方是如此娇美,以至于犹太人在其神圣经典中以女性的口吻描述它——通常把她说成是一个鲜活的尤物,一个地道的美女。但有的人也把她描绘成无耻的荡妇,或者是被爱人抛弃的受伤的公主。耶路撒冷是一个神的殿堂、两个民族的首都、三大宗教的圣地,它还是唯一一个拥有天国和尘世两种存在维度的城市:而地上之城的绝美无双与天上之城的光辉荣耀相比,又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耶路撒冷既是天上城又是地上城的事实意味着这座城市可以存在于任何地方:新耶路撒冷可以遍布全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耶路撒冷。据说,亚伯拉罕、大卫、耶稣和穆罕默德这些先知和长老,都曾在这里的石头上驻足。亚伯拉罕系宗教在这里诞生,而世界也将于末日审判时在这里终结。对于“圣书之民”来说,极为神圣的耶路撒冷就是“圣书之城”:《圣经》从许多方面来说都是耶路撒冷这座城市的编年史,而《圣经》的读者,从犹太人和早期基督徒到穆斯林征服者和十字军,再到今天的美国福音派,一次又一次地改变着耶路撒冷的历史以实现《圣经》的预言。

当《圣经》被翻译成希腊文、拉丁文和英文后,它成了世界性书籍,也使耶路撒冷成为世界之都。每个伟大的国王都成了大卫,每个特别的民族都成了新以色列人,每种高贵的文明都成了新耶路撒冷。耶路撒冷是一座不属于任何人的城市,但它又存在于每个人的想象当中,这是这座城市的悲剧,也是它的魅力所在。耶路撒冷的每一个梦想者,从古至今每一个到过耶路撒冷的人,从耶稣的使徒到萨拉丁(Saladin)的战士,从维多利亚时代的朝圣者到今天的游客、记者,每个人都怀着对真实耶路撒冷的美好想象来到这里,然而呈现在他们眼前的耶路撒冷使他们大失所望,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兴旺过,萎缩过,被重建、被摧毁过许多次的,不断变化的城市。但由于这是耶路撒冷,是所有人的财富,所以只有他们心中的耶路撒冷才是真正的耶路撒冷,而那些被玷污的、被合成的现实必须加以改变;每个人都有权把自己心目中的“耶路撒冷”强加到现实的耶路撒冷之上——而实现这一梦想的手段,通常就是用他们手中的火与剑。

14世纪的历史学家伊本•赫勒敦(Ibn Khaldun)既是本书中提到的一些事件的参与者,也是这些事件的史料来源。他注意到,历史被如此“热切地追捧,街头巷尾的人们都渴望了解它,国王和领袖们也愿意为它决一死战”。这对耶路撒冷而言尤为真实。不承认耶路撒冷是世界历史的一个主题、一个支点,甚至一根脊柱,就不可能书写这座城市的历史。在这个时代,互联网神话的力量意味着高科技鼠标和弯刀一样能够成为基本教义派军火库的武器,因此,就现在而言,我们对历史真相的追寻比在伊本•赫勒敦的时代更为迫切。

耶路撒冷的历史必须是对神圣本质的探究。“圣城”这个词经常被用来形容对它的圣迹的敬畏,但它真正的意思是耶路撒冷已成为尘世间人与上帝交流的必要场所。

我们还必须回答这个问题:在世界上所有的地方,为什么选中了耶路撒冷?这个地方远离地中海海岸的贸易路线;这里缺水,夏季阳光曝晒,冬季寒风凛冽,嶙峋的岩石参差不齐,而且不适合定居。但是,选择耶路撒冷作圣殿之城,不仅仅是人类自己的决定,也有着自然演进的因素在里面:随着时光的流变,它的神圣性有增无减,因为它已经神圣了如此长的时间。神圣不仅需要灵性和信仰,还需要传统与合法性。一个提出新想法的激进先知必须解释之前已经过去的那些世纪的历史,并用能为大众所接受的语言和神圣的地理来证明他的发现——对先前的启示和长期备受尊崇的地点的预言。没有什么比其他宗教的竞争更能提高一个地方的神圣性。

这种神圣性为许多无神论游客所厌恶,在他们看来,耶路撒冷弥漫着自以为是的盲从,迷信像流行病一样折磨着整个城市。然而,否认神圣就是否认人类对宗教的深切需求,没有这种需求就不可能理解耶路撒冷。宗教必须解释快乐为何转瞬即逝、忧愁为何亘古恒久这个让人类既困惑又恐慌的谜题:我们需要感受一种比我们自身更强大的力量。我们敬畏死亡,渴望发现它的意义。作为上帝与人的相会地,这些启示录中提出的问题将在耶路撒冷得到解决——世界末日来临时,将会有基督和反基督之间的战争。届时克尔白将会从麦加移到耶路撒冷,将会出现审判、死者复活、弥赛亚的统治、天国和新耶路撒冷。三大亚伯拉罕系宗教都相信末世,但具体细节因信仰和教派不同而异。世俗主义者可能将这一切视为过时的繁文缛节,但事实正好相反,这些理念都是非常流行的。在这个犹太教、基督教和穆斯林基要主义盛行的时代,末世是当今世界狂热政治的动力所在。

死亡是我们的永恒伴侣。长久以来,朝圣者为了死在耶路撒冷、葬在圣殿山周围,以为末日来临时的复活作准备而前往耶路撒冷,他们还在继续前来。这座城市被墓地包围并且建在墓地之上。古代圣徒的干枯躯体备受尊崇——抹大拉的玛利亚干瘪发暗的右手仍然在圣墓大教堂中希腊正教修会会长的房间里供奉着。许多圣迹,甚至许多私人住宅都建在坟墓周围。这座死人之城的阴森不仅源自恋尸癖,而且还与招魂术有关:这里的死人宛如活人一般,他们只是在那里等待复活。对这里无休止的争夺——屠杀、蓄意破坏、战争、恐怖主义、围攻和灾难将耶路撒冷变成了战场——用阿道司•赫胥黎的话说,是“宗教的屠宰场”;用福楼拜的话说,是一个“停尸房”。梅尔维尔称这个城市是一个被“死亡大军”包围的“头盖骨”;而爱德华•赛义德记得自己的父亲讨厌耶路撒冷,因为它“使他想起死亡”。

这个天与地的圣所不是一直靠神意庇佑而发展起来的。宗教起源于向某位具有超凡魅力的先知如摩西、耶稣、穆罕默德展示的灵光。帝国的建立、城市的征服依靠的是某个军阀的活力和运气。从大卫王开始,某些个人的决定使得耶路撒冷成为“耶路撒冷”。

谁也没有想到大卫的小小城堡,一个弱小王国的首都竟然会成为举世瞩目的焦点。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尼布甲尼撒对耶路撒冷的毁灭造就了这座城市的神圣——正是那场灾难促使犹太人记录并赞颂锡安的荣耀。通常来说,这样的大灾难会导致一个民族的消亡,然而犹太人生机勃勃,对自己的上帝忠贞不渝,最为重要的是,他们还在《圣经》中将自己的历史记载了下来,这些都为耶路撒冷日后的名声和神圣奠定了基石。《圣经》取代了犹太国家和圣殿,正如海因里希•海涅所说的那样,成为“犹太人随身携带的祖国,随身携带的耶路撒冷”。除耶路撒冷之外,没有任何城市拥有自己的圣书,也没有任何一部作品能像《圣经》一样如此主导一座城市的命运。

这座城市的神圣性源自犹太人作为特选子民的“例外论”,即耶路撒冷是上帝挑选的城市,巴勒斯坦是上帝挑选的土地,后来这种例外论为基督徒和穆斯林所继承和接受。耶路撒冷和以色列的至高神圣性反映在从16世纪欧洲宗教改革到20世纪70年代宗教领域不断增长的对犹太人返回以色列的痴迷,以及西方世界对它的世俗对应物犹太复国主义的狂热上。自此以后,巴勒斯坦人的悲剧故事改变了人们对以色列的认知,对于这些人来说,耶路撒冷是座失落的圣城。因此,西方的固执迷恋,还有这种普遍的归属感可以朝两个方向发展——它有利也有弊,或者说是把双刃剑。今天,这种情况反映在对耶路撒冷更加强烈、更富感情的审视上,也反映在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冲突上,其中的紧张程度与情感纠葛是其他任何事情都无可比拟的。

然而,任何事物都并非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历史通常被描述成一系列的激烈变化与暴力更迭,但我想展示的是:耶路撒冷是一座具有连续性和共存性的城市,是一座有着混血人群和混合性建筑的兼容并包的大都市,这里的人们不符合各大宗教传说和后来的民族主义叙述的狭隘分类。这是我尽可能地以家族发展为线索追寻历史的原因——大卫家族、马卡比家族和希律家族、倭玛亚家族、鲍德温和萨拉丁家族,直到侯赛尼家族、哈立迪家族、斯帕福德家族、罗斯柴尔德家族和蒙蒂菲奥里家族——这种做法有悖于正统史学所注重的突发事件描述和狭隘叙事,但却可以展示有机的生活模式。在耶路撒冷不仅有相对的两方,还有许多相互连结、相互重叠的文化和不同层次的忠诚——它是一个由阿拉伯正统派、阿拉伯穆斯林、塞法尔迪犹太人、阿什肯纳兹犹太人、哈雷迪犹太人、世俗犹太人、亚美尼亚东正教徒、格鲁吉亚人、塞尔维亚人、俄国人、科普特人、新教徒、埃塞俄比亚人、拉丁人等等组成的多姿多彩、千变万化的万花筒。某个个体经常忠诚于不同的身份,耶路撒冷每个土层的沙石都能找到对应人群。

事实上,耶路撒冷的重要性时盛时衰,绝非静止不动,而是一直处在变化之中,就像一种不断改变形状、大小,甚至颜色,但始终根植在原地的植物。最新的、肤浅的表现——耶路撒冷作为媒体所说的“三大宗教圣城,二十四小时新闻秀场”——是相对晚近的。有几个世纪耶路撒冷似乎丧失了它的宗教和政治重要性。在多数情况下,是政治需要,而非神圣启示再度激活了宗教奉献热情。

每当耶路撒冷要被遗忘、变得无关紧要时,那些虔诚崇拜《圣经》、潜心钻研《圣经》的遥远地方的人们——不管是在麦加、莫斯科还是在马萨诸塞——都会将他们的信仰投射回耶路撒冷。所有的城市都是认识外部思维模式的窗户,但这座城市却是一面双面镜,她既能展示其内部生活,又能反映外部世界。不管是绝对信仰的时代、正义帝国构建的时代、福音启示的时代,还是世俗民族主义的时代,耶路撒冷都是时代的象征与角逐的对象。然而,就像马戏团的镜子一样,它反射的内容通常是扭曲的,有时甚至是怪异的。

耶路撒冷有办法使它的征服者和访问者遭受失望与折磨。尘世之城与天国之城的差别是如此令人难以接受,以至于每年都有一百名病人进入这座城市的精神病院,所患之病是“耶路撒冷综合征”,即一种由期望、失望和幻觉组成的精神病。但耶路撒冷综合征也有政治性诱因:耶路撒冷藐视理智、现实政治和战略,耶路撒冷只存在于拥有贪婪情欲和无可匹敌情感的王国,理性在这里显得苍白无力。

即使在这场争夺统治权和真理的斗争中,对其他人而言,胜利也只是增强了这座城市的神圣性。压迫者越贪婪,竞争越激烈,就越发能激起本能的反应。在这里,结果往往会超出预期。

没有其他地方能够唤起这样的独占欲。而这种嫉妒心颇具讽刺性,因为耶路撒冷的大部分圣迹以及与此相关的解读,都是借来的或偷来的,它们原本属于之前的宗教。这座城市的过去通常是虚构的。实际上,每一块石头都曾屹立在另一种宗教久被遗忘的神庙之中,也曾屹立在另一个帝国的凯旋门上。伴随大部分但不是所有的征服而来的是在强占其他宗教的传统、故事和遗址的同时,抹去这些宗教存在的痕迹。耶路撒冷经历了许多破坏,但征服者通常不会摧毁之前就有的东西,而是重新加以利用并为它添砖加瓦。像圣殿山、希律城堡、大卫城、锡安山和圣墓大教堂这样重要的遗址没有出现明显的历史分层,它们更像复写纸和刺绣作品,里面的丝线是如此纵横交织以至于现在已不可能将它们抽丝剥茧。

占有欲支配下的神圣性竞争导致一些圣迹先后对三大宗教都变得格外神圣;国王裁决它们的归属,人们为它们而牺牲——而今它们几乎被遗忘:圣殿山曾是令狂热的犹太人、穆斯林和基督徒敬畏的地方,但现在很少见到穆斯林或犹太朝圣者,它基本上再次成为基督徒的场所。

在耶路撒冷,真相通常远不如神话重要。“在耶路撒冷,不要问我真相的历史,”著名的巴勒斯坦历史学家纳兹米•朱贝(Nazmi al-Jubeh)博士如此说,“若拿走虚构的故事,耶路撒冷就一无所有了。”在这里,历史的影响是如此强大有力,以至于它一再被扭曲:考古学本身就是一种历史力量,考古学家有时和士兵一样拥有巨大能量,他们被征募过来为现在的目的而盗用过去。一个以客观、科学为目标的学科可以被用来粉饰宗教民族偏见,为帝国野心提供辩护。19世纪的以色列人、巴勒斯坦人和福音派帝国主义者都曾犯下征用历史事件,赋予它们矛盾的意义和事实的罪行。所以,一部耶路撒冷的历史既是真相的历史,也是传说的历史。但其中有历史事实,而这本书致力于讲述这些历史事实,不论对一方或另一方而言是多么难以接受。

我的目的是为普通读者书写最广泛意义上的耶路撒冷历史,不管他们是无神论者还是有信仰的人,是基督徒、穆斯林还是犹太人,而不存在政治意图,不考虑今天仍在上演的冲突与倾轧。

我将按时间顺序,通过男男女女——士兵和先知、诗人和国王、农民和乐师——还有塑造耶路撒冷的那些家族的生活来讲述这个故事。我觉得这是把这座城市写活并展示其复杂的、意想不到的真相怎样成为这段历史之结果的最好方法。只有按时间顺序展开叙述,才能抵制住透过现在所痴迷的事物来重塑过去的诱惑。我试着避免以这样的目的论——证明每个事件都是不可避免的——来书写历史。因为每种变化都是对先前变化的反应,因此按时间顺序记事是搞清这种发展演变的最好方法,也最能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是耶路撒冷?——并展示人们为什么会如此行事。我希望这也是讲述这段历史的最有趣的方式。借用好莱坞的一句套语:我何德何能,竟敢解构人类有史以来堪称最伟大的故事?在成千上万部关于耶路撒冷的书中,仅有很少的部分叙述历史。大卫、耶稣、十字军和阿以冲突这四个时代之所以为人们所熟知,多亏了《圣经》、电影、小说和新闻,但其中不乏曲解。至于四大时代之外的叙事,我的初衷是把许多被遗忘的历史带给新读者。

这是一部耶路撒冷作为世界历史之中心的历史,它并非想成为有关耶路撒冷方方面面的百科全书,也不是每座建筑物中的每处壁龛、每个柱顶和每座拱门的旅游指南。这不是东正教徒、拉丁人或亚美尼亚人、伊斯兰教哈乃斐或沙斐仪学派、哈西德或卡拉派犹太人的琐碎历史,也没有以某种特定的观点来解读。从马木鲁克到托管时期,这座穆斯林城市的生活一直被忽略。耶路撒冷的家族一直由具有巴勒斯坦经历的学者研究,但它几乎不为大众历史学家所涉猎。这些家族的历史一直并且仍然是极为重要的:一些关键材料还没有英文译本,但我把它们翻译出来,并采访了所有这些世家的家族成员,以了解他们的故事。但这些仅仅是整幅马赛克的一部分。这不是犹太教、基督教或伊斯兰教的历史,也不是对耶路撒冷之上帝本质的探究,所有这些已经被其他人仔细研究过——最新的研究就是卡伦•阿姆斯特朗的优秀作品《耶路撒冷:一座城市,三种信仰》。这也不是巴以冲突的详尽历史,当今事件并不是我要探讨的主题。然而我要面临的挑战是不得不涉及所有这些东西,我仅希望它们所占的篇幅能够符合比例。

我的任务是追寻真相,而非在不同宗教的神话间进行裁决。我当然不会以裁定三大宗教的神迹和经典是否“真实”的裁判自居。任何研究《圣经》或耶路撒冷的人都必须承认真相有许多层。其他宗教和其他时代的信仰对我们来说似乎很陌生,而我们这个时代和这个地方为人熟知的习俗通常看起来都颇为合理。就连被许多人奉为世俗理性和共识之顶峰的21世纪也有它自己的传统智慧和类似于宗教正统的东西,这些东西对我们的后辈来说将是不可思议的荒谬。但宗教及其奇迹对耶路撒冷历史的影响却是不可否认的真实,不对宗教持些许尊重就不可能了解耶路撒冷。

有些世纪的耶路撒冷历史是鲜为人知的,它的所有内容都是颇具争议的。一旦涉及耶路撒冷问题,学术界和考古界的争议通常都会充满恶意,有时还会出现暴力,甚至引发骚乱和战斗。过去半个世纪所发生的事件是如此具有争议,以至于还诞生了许多诠释它们的版本。
早期的历史学家、考古学家及一些爱好者对少得可怜的材料进行榨取、编造和人为加工,以服务于他们信心十足地树立的每一种可能的观点。我仔细研究了所有案例的原始材料和许多种理论,得出这样一种结论:如果综合研究每一案例,那么本书中最常见的词语将是“也许”“可能”“或许”和“应该”。因此,我不会在每一个合适的地方都把它们包括进去,但我希望读者明白在每个句子背后都隐含着庞大的、不断变化的文献,每一部分都由一位学术专家阅读并核实过。幸运的是,我在这方面得到今天仍在工作的一些最知名的教授的帮助。

这些争论中最伤脑筋的是关于大卫王的争论,因为它的政治含义太容易引起激烈反应,而且与当今局势息息相关。即便以最科学的标准来考量,这场争论也比其他任何地方就其他任何话题所进行的争论更具戏剧性、更引人瞩目,或许只有关于基督或穆罕默德本质的争论差可比拟。大卫故事的来源是《圣经》。长期以来,他的历史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19世纪时,帝国主义基督徒对圣地的兴趣激发了人们对大卫时代耶路撒冷的考古探索。这场考察的基督教性质被1948年以色列建国所改变,这一事件因为大卫作为犹太人之耶路撒冷奠基者的地位而被赋予了强烈的宗教政治意义。由于公元前10世纪的证据相当缺乏,以色列的修正主义史学家就缩小了大卫城的规模,一些人甚至还质疑大卫是否为一个历史人物,这令犹太传统主义者气愤不已,而巴勒斯坦政治家却深感欣慰,因为这样的结论削弱了犹太人对这座城市拥有权的合法性。然而,1993年但丘石碑的发现却证明大卫王确实存在。尽管《圣经》主要不是作为历史来书写的,但它仍是我用来讲述这个故事的历史来源。大卫城的规模和《圣经》的可信度在行文中有探讨,至于当代关于大卫城的冲突,请参见《后记》。

需要说明的是,撰写19世纪的事情时不可能忽略爱德华•赛义德《东方学》的影响。赛义德是一个出生在耶路撒冷的巴勒斯坦基督徒,后来成为纽约哥伦比亚大学的文学教授和世界政治领域最早为巴勒斯坦民族主义摇旗呐喊的人,他认为“欧洲中心论者对阿拉伯-伊斯兰民族及其文化有着微妙而持久的偏见”,特别是19世纪的旅行者,诸如夏多布里昂、梅尔维尔和马克•吐温等,既贬低了阿拉伯文化,又为帝国主义开脱。然而,赛义德本人的作品促使他的一些追随者试图将这些西方入侵者从历史上抹去,这同样是荒谬可笑的。如上所述,这些访问者很少能看到并理解阿拉伯人和犹太人在耶路撒冷的真实生活,而我致力于展示这些原住民的实际状况。然而,这本书不是一场论辩,耶路撒冷的历史学家必须展示西方浪漫主义帝国文化对这座城市的决定性影响,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中东与大国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同样,我也描述了英国世俗主义者和福音传道士支持犹太复国主义的历程,从帕麦斯顿和沙夫茨伯里,到劳合•乔治、贝尔福、丘吉尔和他们的朋友魏茨曼,这些人支持犹太复国主义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它是19世纪和20世纪唯一一场最能对耶路撒冷和巴勒斯坦的命运起决定性影响的运动。

本书的主干部分结束于1967年,因为“六日战争”基本上确定了今天的形势,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后记》部分大致概括了迄今为止的政治发展,以对三大圣地典型清晨的详尽描述收尾。但形势始终在不断变化,如果我要继续详述耶路撒冷迄今为止的历史,那么这本书将无法结尾,而且不得不随时更新。最后,我试图说明耶路撒冷为何会继续成为和平协议的核心与障碍之所在。

这部作品是在广泛阅读古代与现代的一手文献,同专家、教授、考古学家、家族人物和政治家进行私人探讨并无数次拜访耶路撒冷、圣迹和考古发掘现场的基础上进行综合创作的结果。我有幸发现一些新的或很少使用的材料。我的研究带给我三方面的特殊愉悦:一是在耶路撒冷度过了许多时光;二是读了从乌萨马•本•蒙蒂、伊本•赫勒敦、爱维亚•瑟勒比和瓦希夫•贾瓦哈里耶到提尔的威廉、约瑟夫斯和T.E.劳伦斯等人的精美作品;三是和所有派别的耶路撒冷人——巴勒斯坦人、以色列人、亚美尼亚人、穆斯林、犹太人和基督徒成为了朋友,并在激烈的政治危机中得到这些人的充分信任与慷慨帮助。

我感到我的一生都在为书写这本书作准备。从孩提时代起,我就经常绕着耶路撒冷转来转去。因为家族的关系(正如书中所提到的),“耶路撒冷是我的家训”。不管与耶路撒冷有什么私人联系,我在这里只是为了讲述真实发生的历史和人们相信的历史。回到我们开始的地方:一直都有两个耶路撒冷,天国的和尘世的,两个耶路撒冷都更多地受制于信仰和情感,而非理智和事实。但无论如何,耶路撒冷依然是世界的中心。
我的写作方法不可能使每个人都乐于接受——毕竟,这是耶路撒冷。但是,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我一直铭记劳合•乔治给他的耶路撒冷总督斯托尔斯的忠告——斯托尔斯当时正在遭遇犹太人和阿拉伯人的双面夹击——“如果任何一方停止抱怨的话,你将会失去工作”。

为普通读者书写 | 文:Magus

即使在世俗的中国读者的眼中,耶路撒冷也是有着神圣光辉的。虽不信,敬远之。

初读时,觉得讲述耶路撒冷的历史,从传说到现代,即便是一本像砖头一样的书,也显得太短。从每一章节后备注的诸多的注释,似乎都能再引申出一本书的故事。

书读过半,便已觉得书中中太多的人,太多的民族,太多的家族,太多的宗教,太多的教派,无数纵横交错、千丝万缕的冲突与联系,走马灯式的在历史中出现。书看了一半,信息量就足以让一个对该段历史全无了解的读者头昏脑涨,最后只能选择让这些人物与故事随书页翻过,不再追究。

就像作者前言“目的是为普通读者写最广泛意义上的耶路撒冷历史……这是一部耶路撒冷为世界历史之中心的历史,它并非想成为有关耶路撒冷方方面面的百科全书。”而实际真要事无巨细的叙述跨度如此之长的历史,文字量再翻十倍估计也是枉然。

待全书看完,要说能够复述任何一段历史也无非是天方夜谭。但这段洋洋洒洒的历史是直接指向现代以色列,现代中东的。作为一个普通读者,看完全书,即便不能像专业学者一样梳理圣城历史中的恩恩怨怨,也能透过我们世俗的眼睛,对现代巴以冲突中有所新的认识,对该历史反思之精神亦能加之在我们自己身上。

天国王朝的兴衰 | 文:苦茶

耶路撒冷,对于人们而言,不仅是两个民族的首都、三大宗教的圣地,而且还是唯一一个拥有天国和尘世两种存在维度的城市:而地上之城的绝美无双与天上之城的光辉荣耀相比,又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因此,为这样一座城市撰写编年史,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对此,作者西蒙·蒙蒂菲奥里认为,一部耶路撒冷的历史既是真相的历史,也是传说的历史。但其中有历史事实,而这本书致力于讲述这些历史事实,不论对一方或另一方而言是多么难以接受。(前言7)

一、珍珠蒙尘

耶路撒冷既是上帝许诺给犹太人的家园,也同样是欧洲、非洲与亚洲的交界,在夹缝中的犹太人与耶路撒冷就成为了欧亚非帝国征战的战场。耶路撒冷这颗明珠,也成为了帝国显示荣耀的象征。

犹太人也曾经拥有过令人自豪的历史,在摩西带领犹太人离开埃及后,他带领着族人建立起了自己的国家。经过数代人的努力,耶路撒冷也成为烜赫一时的城邦。特别是在所罗门王时期,他花了七年时间建造圣殿,花了十三年时间建造自己的宫殿,后者要更大一些。上帝的住宅必须保持静默,所以“那里面既没有锤子、斧子,也没有任何铁质工具”。他的腓尼基工匠在把东西运到耶路撒冷前,就在提尔做好了装饰石头、雕刻柏木和香柏木及制作金、银、铜饰品的工作。所罗门王通过扩充旧城墙来加固摩利亚山,此后,“锡安”这个名字既用来形容原来的城堡,也用来形容新的圣殿山。

但随后,犹太人所建立的王国,就被巴比伦沦陷,犹太人也被劫掠,直到波斯人挺进巴比伦,犹太人才获得了解救。这时候,他们已经在“在巴比伦河畔”待了四十七年之久。居鲁士不仅将犹地亚的流亡者送回家,保障他们的权利和律法一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这样做的统治者——还把耶路撒冷还给他们并提出重建圣殿。居鲁士委派末代国王的儿子设巴萨统治耶路撒冷,并把圣殿的器皿交还给他。难怪一个犹地亚先知把居鲁士奉为弥赛亚:“他是我的牧人,必成就我所喜悦的:必下令建造耶路撒冷,发令立稳圣殿的根基。”6.波斯人55

然后,日益强大的马其顿又将波斯取而代之,亚历山大大帝建立了马其顿帝国。他将希腊文化带到了世界各地,包括耶路撒冷。耶路撒冷的祭祀们将犹太《塔纳赫》中的大约二十本书寄到亚历山大里亚时,国王命人将它翻译成希腊语。他尊重亚历山大里亚犹太人的学术成就,邀请他们共进晚餐,商讨翻译问题,国王承诺说:“一切都会依你们的习惯行事,对我来说也是如此。”据说,在七十天的时间里,七十位学者每人完成了一份译文,结果译文完全一样。《七十子圣经》改变了耶路撒冷的历史,使后来基督教的传播成为可能。多亏了亚历山大,希腊语成了国际通用语;至此,《圣经》成了几乎每个人都能阅读的圣书了。7.马其顿人64

在此之后,罗马帝国取代了马其顿的地位,再次成为了耶路撒冷的主人,正是奥古斯都将犹太人王国的领土扩展为包括今以色列、约旦、叙利亚和黎巴嫩的大片土地。在此之后,耶路撒冷还将经历来自东方帝国的洗礼,包括倭马亚王朝、阿拔斯王朝、法蒂玛王朝、萨拉丁王朝以及蒙古铁骑。最后,这片土地落入到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掌握之中。

二、宗教圣地

耶路撒冷不仅仅是犹太人的家园,更是耶稣受难之地,因此这里成为了犹太教与基督教爱恨交织的地方。在此之后,它又成为了伊斯兰世界的胜地,在十八世纪后,欧洲人对于耶路撒冷日渐的狂热,让这座城市染上了狂热的宗教氛围。

耶路撒冷在遭遇过山车般的动荡年代,我们将见证耶路撒冷相继被不同宗教所掌控: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在君士坦丁大帝将基督教定立为国教之后,基督教就与罗马帝国的荣耀结合在了一起。不过,当罗马帝国衰落后,东方的伊斯兰世界也必将取而代之。根据《古兰经》,欧麦尔与耶路撒冷的投降者订立了盟约,他保证对基督徒实行宗教宽容,但基督徒必须缴纳象征顺服的人头税。盟约一经双方同意,欧麦尔便动身前往耶路撒冷。这个伟大的君主衣衫褴褛,穿着破烂的长袍,骑着骡子,身边只跟随着一名仆从便上路了。17.阿拉伯的征服209

在随后的岁月里,基督教与伊斯兰教的争斗,都围绕着耶路撒冷这座城市展开,大多数时候是由伊斯兰的帝国控制着这座城市,但是欧洲人也组织过十字军东征短暂地占领过这座基督之城。屠杀与信仰成为了家常便饭,这座城市的居民也注定不得安宁。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十七世纪,欧洲现代国家的兴起,作为新世界的主人,他们毕将重新塑造世界,以及曾经的帝国明珠——耶路撒冷。

在英国,清教徒的干禧年说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直到后来被启蒙运动的理性主义思想所压倒,但是这种学说却在那些不信奉英国国教的人当中保留了下来。现在,它重新成为社会的主流思想:法国大革命的断头台、英国工业革命的工人暴动塑造了一个全新的英国中产阶级,这个中产阶级乐于接受虔敬、名望以及《圣经》的确定性,认为它们是维多利亚时代繁荣景象之下汹涌猛烈的物质主义的解毒剂。37.福音派传教士405

美国宪法是世俗宪法,非常谨慎,并没有提起基督,也主张政教分离,但是在国玺中,开国元勋托马斯·杰斐逊和本杰明·富兰克林描述了以色列的孩子们是怎样在云和火的指引下前往应许之地的,克雷森本人就是被云和火吸引着前往耶路撒冷的许多美国人的典型代表。实际上,政教分离释放了美国人的信仰,使许多新教派与干禧年预言如雨后春笋般快速崛起。在上帝的祝福下,美国本身就是一个伪装成国家样子的传道团,就像沙夫茨伯里和英国福音派教徒眼中的英帝国那样。37.福音派传教士411

俄国教堂独特的洋葱式圆顶就是在试图模仿绘画作品中耶路撒冷的教堂样式。俄国甚至还建造了自己的微型耶路撒冷每个俄国人都相信,到耶路撒冷朝圣是为死亡和救赎作准备的关键部分。37.福音派传教士415

耶路撒冷这座城市,既保留了作为帝国荣耀,又是宗教信仰之城,这种复杂的关系,让这座城市承担着超出他所成能够承受的一切。如果说,征服者只是将其作为战利品的话,那么作为天国之城的耶路撒冷,就是宗教信仰者们仰慕的天城,要用血与火来捍卫的城市。

三、神圣与世俗

欧洲新兴的民族主义不可避免地激起了人们对犹太人这个超国家的、世界性的民族的种族仇恨,但是与此同时,民族主义以及法国大革命胜利所赢得的自由主义思想必定也鼓舞着犹太人。因此,从十八世纪开始,欧洲的犹太人就开始出现复国主义的思潮。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莫过于赫茨尔的构想了。

没有自己的家园,犹太人就永远也不会安全。一开始,他这个半实用主义半乌托邦主义者梦想着建立一个德国式的贵族共和国,一个由参议院管辖的犹太威尼斯,尊贵的共和国总督由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担任,他本人任总理:他设想的犹太国是世俗化:高级教士“将会穿着引人注目的法袍”,他的军队将会是佩戴银质胸甲的骑兵,他的现代犹太公民则将会在一个现代化的耶路撒冷打板球和网球。42.德国皇帝462

赫茨尔的构想鼓舞着数代犹太人为之而努力,他们不断游说着各个帝国的统治者——德国皇帝、英国首相、法国总理,一切能够帮助他们回到耶路撒冷的人,都是他们求助的对象。直到二战结束,他们才真正建立起自己的国家。

以色列人在西耶路撒冷建立了一座现代化的首都,这是一个世俗与宗教的混合体。“以色列是社会主义的和世俗的,”乔治·魏登菲尔德回忆道,“上流社会在特拉维夫,但耶路撒冷以老城的拉比、晚餐后讨论艺术和政治的里哈维亚德国知识分子以及高级公务员和将军们(比如摩西·达扬)这些以色列精英为中心。”哈勒丁派则过着他们自己的独特生活,许多像魏登菲尔德这样的世俗犹太人外出到耶路撒冷最小的餐馆芬克家就餐,食用不依照犹太教规烹煮的炖牛肉和香肠。在这个独特的混杂着修复的古迹和现代废墟的万花筒城市里,阿莫司·奥兹感到不安。

不过,这座身处阿拉伯世界的犹太人的城市,注定要遭受来自周围国家的敌视与压力,为此这个新兴的国家不得不对周边进行持续的战争。在六日战争后,以色列的达扬在一片纸上写了个便条:“愿和平降临整个以色列”。他将这个便条放在希律们的方石缝中。他宣布:“我们已经统一了这座城市,以色列的首都,永远不会让她再遭分割。”接下来,这个一直是最尊敬阿拉伯人的以色列人,也是阿拉伯人最为尊敬的以色列人,阿拉伯人口中的阿布,穆萨(意为“摩西之子”)继续说道:“对于我们的阿拉伯邻居,以色列将伸出和平之手;对于信仰各种宗教的所有民族,我们将保证礼拜完全自由。我们来到此处不是为了征服其他人的圣地,而是为了和他人和谐相处。”离开时,他摘了“一些长在西墙和马格里布门之间的粉紫色仙客来”送给他坚忍的妻子。53.六日战争615

结语

撰写耶路撒冷的编年史,真是一件令人钦佩的工作,从神话传说的时代,一直到以色列的建国,这其中既是犹太人悲惨历史的写照,也是人类历史的缩影。这座伟大的城市,凝结了几乎所有人类对于神圣的想象,也注定要承受人类所有的丑陋。

身处远离宗教与政治困扰,并不代表就远离了这些议题,恰恰相反,从这座耶路撒冷天国王朝持续三千神圣与世俗纠纷的历史中,我们必将更加仔细思考人类自身的命运。

推荐:空戒  /  整理:丽苑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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