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ople don't notice whether it's winter or summer when they're happy.

- Anton Chekho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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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 | 感同深受到那一种浑然的朴拙与沉静《天气》

贾平凹未出新的散文结集久矣。这个人性子真的有些犟,前些年有读者说他的散文写得比小说好,于是他说自己不写散文了,专心写小说。贾氏散文的产量顿减,我们能看到的更多的是以旧作为主的重新排列组合出版,如今的这一本《天气》,却是多年后的新作结集,对于作者来说,是“站在第三第四个台阶上”的于散文之理解,异于早年,因为“春天有春天的景色,秋天是秋天的风光”。而在另一种意义上,我们读小说家的散文作品,固然有孤立欣赏的自由,但若能将之融入到其整体的创作中,想来会有更大的裨益。于这一点,贾平凹自己很清楚,“我以前研读别人的小说,总要读他小说之外的文章,希望从中寻到一些关于他的规律性东西,我现在编《天气》,又这么说,我把我的衣服就撕了。”作者甘愿将衣服撕裂,那我们不妨探究一下这撕裂的衣服之下隐含着什么。
  
《天气》凡数十篇文章,其写作与长篇小说《秦腔》、《高兴》、《古炉》的创作同步。而这些小说作品,也正是贾平凹“无序而来,苍茫而去”的混沌文学观念之成熟期,如此而来,那大大小小的驳杂随笔、游记、书信、评论、后记、讲演,似乎成为其写在小说边上的注解和阐释,“能读出我写完每一部长篇小说后的所行所思和当时的心境的”。
  
初始写作的人,不免有炫奇的冲动,喜欢玩技术活儿,多关注唯美的语言、新奇的譬喻、精巧的结构等,这无可厚非,因为是从少壮到老成的必由之路。贾平凹的创作自然也未避免如此的过程,三十多年的写作历程数次寻求突破,留下了不同时期可圈可点的作品。而我们看当下的贾平凹,朴拙是其追求的文学观,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在“一堆鸡零狗碎的泼烦日子”中的“拉拉杂杂,混混沌沌”。《秦腔》是此阶段的集大成之作,《古炉》是其延续,而同时期的散文作品《走了几个城镇》、《定西笔记》、《又上白云山》等的精神内蕴与前者一脉相承,不讲求技法,信手写来,的确是“有话则长,无话则止”,作者深入西北的乡土社会,不拣光鲜,却亲近那尘埃满面的现实,文章中流溢着生活的细节,自己的呼吸与乡镇村落的百姓哀乐交糅在一起。我们似乎并不是在读纸上的文字,而是在读那一片活生生的生活。
  
“小说可能藏拙,散文却会暴露一切”,于是贾平凹在行走定西时,矛盾于自己所认同的完整和有秩序的传统农事却意味着农村的贫困,意识到“只能改变它,甚至消亡它”,才能让农民的日子好过起来。这与他在小说写作中的表现方式是不同的,不做断语、不发感喟是《秦腔》、《古炉》叙事的特点,创作者的悲悯与哀痛只能隐藏于纷繁的生活细节中,而散文这种文体给了贾平凹以诉说的自由,有话则说,自可表露自己的情怀。在叙述中,生活的潜流虽有自行暗示的可能,但作者若不压抑自己的观点直率说出,也是一件快活的事。
  
无技巧的技巧,无结构的结构,是贾平凹如今写作的状态,《秦腔》、《古炉》如是,其散文作品亦如是。《定西笔记》等作品看不出什么技巧,没有刻意雕琢的文句,没有叙述者故作的姿态,真是走到哪儿写到哪儿,随意得很,甚至土得能掉下渣儿来。但我们就是能读下去,不觉苍白,不觉乏力,随着贾平凹的走动而走动,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感知着另一面的中国与中国的百姓。缘由是什么?是贾平凹拉拉杂杂的文字中自有一股淋漓的元气在,是他对这片土地的爱,对乡民感情的认同,对社会发展的忧虑,他的朴拙与沉静尽含其中,一切刻意的技巧即不再重要了。
  
作品与现实生活的紧张感,是贾平凹在意的,如此的写作理念显然出于他对现实的思考。《〈高兴〉后记》是于小说之缘起详尽的阐释,“我尽一切能力去抑制那种似乎读起来痛快的极其夸张变形的虚空高蹈的叙述”,宁可显得笨拙,也不要使生活显示本不该有的平滑。《定西笔记》,作者遵循生活的原生态,对那种令人窒息的贫穷不加夸饰亦不掩饰,现实的质地在白描中呈现出来,非虚构自有非虚构的力量。不过对“实”的写作,不是为写实而写实,这种朴拙是含着巧的。贾平凹的思索与试验是,“看似写实,其实写意,看似没秩序,没工整,胡摊乱堆,整体上却清明透彻”,他虽然自谦功力不济,但我们还是看到了其作品对“混沌”之文学观念的实现。
  
这种混沌不免拉杂,但不是糊涂,它不讲求形式的奇巧,不避朴拙,朴拙中包蕴着浑然。长篇小说中有着浑然的大气,散文作品也并不因为篇幅不大就囿于小格局,而是有着一以贯之的朴拙与沉静。我们看《从棣花到西安》、《走了几个城镇》、《说棣花》、《定西笔记》,或说家乡,或说外省,均倾注着对现实的关注,在这种于贫苦地区的殷切感情与行走面前,以往曾有过的关于“废墟”的苦旅未免显得矫情了。贾平凹说自己是农民,他的行走并无什么确切的目的,为此写下的文字也是老老实实,朴实无华,绝不将自己放到智者的角度,上升到某个高度大发慨叹。混沌是贾平凹对写作的理解,而大的情怀即包容在这混沌中,朴素是其特征,因为生活的日常化与情怀的朴素是一致的。
  
我们看贾平凹早期的散文,不禁会感慨他真是一个善写文章的人,深得散文的真谛。不过也有些篇什,对文字的点染、结构的谋划不免有刻意的成分,似乎为文而文了,有少年的心性在。他举例说,李白的那首“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简直是大白话,实在太简单,但“最容易的其实是最难的,最朴素的其实是最豪华的”。如今他的散文写作显然是到了这个阶段,铅华洗尽,唯余朴拙,不避琐碎,因为只要有内里的元气和情怀在,拉拉杂杂的篇什也会构成一个自然的整体。文字不要太顺溜,宁可加入一些涩的成分,使之混沌起来,是中有大巧藏焉。贾平凹有一个别具意味的见解,“不要再多读那些明清小品,不要再欣赏废名那一类作家的作品,不要再讲究语言和小情趣”,这既是对朋友的劝告,也是于自己年轻时候受此影响的扳正,如此的撕裂“我的衣服”,展露自己的文学观念,我们自然感同深受到那一种浑然的朴拙与沉静。

作者信息

贾平凹(1952年2月21日—),男,陕西商洛市丹凤县人。陕西作家协会主席,中国书协会员,当代著名作家。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主席、西安市文联主席、西安建筑科技大学文学院院长、《美文》杂志主编,中国海洋大学以及北京师范大学驻校作家等。贾平凹是我国当代文坛屈指可数的文学大家和文学奇才,是一位当代中国最具叛逆性、最富创造精神和广泛影响的具有世界意义的作家,也是当代中国可以进入中国和世界文学史册的为数不多的著名文学家之一,被誉为“鬼才”,曾多次获文学大奖,1988年《浮躁》获得第八届美孚飞马文学奖铜奖。
   《满月儿》 1978年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
   《腊月·正月》1984年获中国作协第三届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
   《浮躁》1987年获美国美孚飞马文学奖
   《爱的踪迹》1989年获第一届全国优秀散文(集)奖
   《废都》1997年获法国费米娜外国文学奖
   《贾平凹长篇散文精选》2005年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 第四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
   《秦腔》2006年获“红楼梦奖 世界华文长篇小说奖” 2008年获第七届茅盾文学奖
   《古炉》2011年获施耐庵文学奖
   《月迹》第二届朱自清散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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